第七章（上）

黎明时分，他们到达土耳其边境，库尔森和几个小队已经在那等待他们。一路上有几次托尼差点睡着了，史蒂夫试图跟他说话，让他保持清醒。托尼一直出奇的安静，睁大眼睛听着史蒂夫说话。史蒂夫用一条脏兮兮的毯子把他裹在后排，他乖乖地坐着，让史蒂夫照顾自己。史蒂夫不知道他是因为感激还是恐惧。他认识的那个托尼会和他大吵大闹，甚至大打出手。但现在，他只是坐在那里，由着史蒂夫照顾他。

土耳其官员打开护栏放他们过去，史蒂夫停下车，库尔森就立马走过来，一边对着通讯设备说话，身后跟着医护人员和军队。史蒂夫听到库尔森下令撤回英特尔小队，美国队长和钢铁侠都达到了边界。

医生带着两担架涌上来，史蒂夫终于松了一口气，打开车门和库尔森谈谈。

“很高兴看到你回来。”库尔森给了史蒂夫一个假笑，眼角的皱纹只比平常多一点。“我本打算骂你抛弃了团队。”

“是啊，你完全可以，但托尼伤得很严重。我们能带着盔甲从那里逃出来，完全是因为运气，他需要全面的检查。”

库尔森点了点头。

“你待会向弗瑞汇报，他会把对你的叫喊补上。现在我来负责这里把，Cap，如果你不需要医疗检查，可以去休息一会。”他指着一辆黑色轿车，史蒂夫感激地点了点头。他只是想去睡一会儿，不介意一路睡到机场，然后睡过整个飞行。快走到车旁，他听到托尼的声音。托尼在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
“史蒂夫！史蒂夫!“

他转过身，看到几个医务人员试图把托尼从路虎里拖出来。他们差不多快成功了，但托尼紧紧抓住车顶不肯放手。他用一种被背叛的目光盯着史蒂夫，史蒂夫不明白为什么。托尼从来就没喜欢过医务人员，但这显然不是他现在恐慌的原因。

“嘿！”他转身几步跳到路虎旁边，对那几个医生大喊：“嘿！放开他！别这样！”

医生立马照做，托尼一下子跌在路上。史蒂夫立马蹲下去扶他，忘记了自己不应该触碰托尼。他能闻到托尼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恐惧。

“托尼，怎么了？”他试图给托尼安慰，但他不确定是否有用。“他们只是医生，想帮助你。你的头部受伤了。”

他说话时，把托尼拉到一个松散的拥抱里，现在他们两人都坐在地上。托尼微微靠近他，不完全抱住史蒂夫，但显然不愿意让他走。

“我...我以为...你为什么要离开？”

史蒂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托尼听起来很失望，这真是太糟糕了。真的，这比史蒂夫刚刚听到的呼喊还要糟。

“我没有离开，托尼。这些都是医务人员，他们想要帮你。”

“但是我以为…”托尼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史蒂夫不知道怎么办。他环顾四周，看见库尔森探究的目光和紧皱的眉头。

“别担心，托尼。你还记得神盾局吗？库尔森？让他们帮忙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史蒂夫指了指身边的人，但托尼没有抬头。相反，他放开了史蒂夫，垂着头坐在那里。片刻之后，他用一种温顺的语气回答，
“好。”

医务人员立即围住了他们，把顺从的托尼拉到担架上。史蒂夫也站了起来。

“脑袋的伤有多严重？”他们看到医护人员把托尼带走，库尔森问他。不知为什么史蒂夫感觉不对劲。起初很正常，他放心把托尼交给神盾照顾，但现在，托尼因为某种原因需要他。史蒂夫不确定托尼是否能认出神盾局或库尔森。但他认出了史蒂夫，甚至呼唤他。

“很严重。”史蒂夫回答地很干脆，然后马上跑向医护人员。

“等一会，我和你们一起。”

他跳进救护车，在门关上之前只能隐约瞥见库尔森的表情，然后他转身看向托尼。托尼也在看着他，感觉松了一口气。史蒂夫对他笑了笑，试图咽下不祥的预感——他总感觉在托尼好转之前，情况会变得更糟。

——

史蒂夫在医院的大厅里走来走去，每几分钟就路过托尼病房的门一次。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，医生做了测试、扫描和其他的一些步骤，然后把托尼送进一个房间。他们还没有告诉史蒂夫问题出在哪里，托尼要在那里待多久。

开车去机场的路上，以及整个飞行期间，他们都没有交谈。医护人员进行急救时，史蒂夫就默默地坐托尼的一侧。直到飞机降落在美国，医生都拒绝让托尼入睡。但当他们把托尼送进医院的房间里，史蒂夫想要去看他时，护士告诉他暂时只有家庭成员才允许进入，而且史塔克先生已经睡着了。史蒂夫把这当做个好兆头。如果有脑震荡或其他什么严重的事情，医生不会让托尼睡觉。

没有别的事可做，史蒂夫回到他的公寓洗澡，换了一身衣服，把身上的血迹和灰尘冲走。之后他躲开库尔森，因为探员想要发生事情的报道。如果库尔森就托尼不寻常并且一点都不Alpha的举动问他，他该怎么回答？史蒂夫深感内疚，他应该时刻关注托尼的后背，可是他没有。他知道克林特不在状态，他应该接管鹰眼的工作，但是，他们都没有看到那颗导弹。

现在史蒂夫在医院等着托尼醒来。他想待在这里，以防托尼醒来又想找他。这听着像是天方夜谭，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托尼醒来，不顾医生警告和建议立马离开医院，回到他的日常生活，一边抱怨他的头痛，一边无视史蒂夫，假装在土耳其边境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
史蒂夫应该希望情况是那样的，他想要托尼好起来，回到平常的那个他。但是史蒂夫无法不反复回忆托尼在边境时，是如何呼唤他，以及托尼是多么渴望他的触摸。当史蒂夫回来把他从医生强硬的拉扯下救出来时，他开口说“我以为...”，但并没有说完。他似乎觉得史蒂夫离开留下他独自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背叛。

他知道这有些不合理，但他不想让托尼醒来后因为见不到他而失望。弗瑞可以等待，训练和他的电视节目可以等待，食物和睡眠同样可以等待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