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 （下）

他慢慢穿过森林，身上背着他的负担。

在某些方面，这其实比之前的旅程还要容易一些。一路来河流变得又宽又涌，周围的地面显得有些光秃秃的。史蒂夫不再需要担心脑袋撞上树枝，或者脚踩进灌木里。但是地形不再平坦，他知道自己应该很高兴，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一步步靠近林线，然而稍微一点斜坡，也会让他感到非常费力。

他远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强大——缺少食物和睡眠对他的影响很大，而他不确定这是否又是森林的黑暗能量从中作祟。

但是史蒂夫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，他的裤子减少到不能再短，只能勉强到达膝盖。托尼被他背在背上，双臂悬在史蒂夫胸前，头低低的垂着；史蒂夫的盾牌绑在他的背上，钢铁侠的护手卷在下面。史蒂夫猜他现在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。

几个小时来，史蒂夫一刻都没有停下脚步。他把手钩在托尼膝盖下面，稳稳地背着他。随着地面变得越来越陡峭，史蒂夫渐渐向前倾斜。他马上意识到，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打破岌岌可危的平衡，导致托尼跌倒。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，注意不让他的左脚碰到托尼的脚，确保不会意外地再次撞到受伤的地方，造成二次伤害。这一系列注意事项，进一步拖慢了他的速度，但他拒绝思考速度——只要还在前进，就够了。

大概正午过去两个小时，托尼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，猛地抬起头来。他疯狂地拍打史蒂夫的前胸。史蒂夫可以感觉到托尼的呼吸、发烫和恐慌，就在他的耳边。

史蒂夫转过头，急切地想要看到托尼的脸，托尼抬起手臂指向某个方向——当他转向托尼所指示的方向时，力量似乎一下子从他的身体抽离：他看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的森林里走出来，向他们靠近。

“不，”他沉默地说道。 “拜托了。”

现在，他面对着森林，河水在他的后面安静的流着。史蒂夫小心地单膝跪下，眼睛盯着那移动的树枝。现在，他可以闻到，那预示着怪物到来的浓浓恶臭。

托尼从他的背上滑下来，一撞到地面，就紧紧抱住腿沉默地尖叫起来。

随着理智的恢复，史蒂夫站了起来。即使托尼没有受伤，没有因发烧而颤抖，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，让他连接好武器。况且他们都明白，掌心炮对这个怪物完全无效。

托尼解开绑在身上的盾牌，史蒂夫弯下腰接过，这时野兽从森林里走了出来。

这一次没有黑暗掩盖这个东西，在白天的光芒下，野兽直直瞪着他，而史蒂夫强迫自己瞪回去。它和之前遇到的那只大小几乎相同，头上的角相对较短。它像猫一样的耳朵愤怒地颤抖着。

“你不想这样做，”史蒂夫说。也许这个东西可以听到他的声音，也许森林的黑暗能量会通过魔法传达他说的话，也许还有机会，能让他们安全逃走。“我们不想伤害你，走开。”

怪物爆发一个沉默的咆哮，牙齿从嘴唇里咧出来。它的后腿蹲了下去，准备跳起来发动攻击。

史蒂夫缓缓抬起盾牌，试图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威胁。

野兽张开嘴，咆哮着。他只能靠自己，想象那声音听是起来什么样。

／／停下。／／他心里想，但是野兽朝他飞奔过来。

他向前迈里几步，直接进攻。那只野兽正好撞上盾牌，把他推开好几米，史蒂夫一下子跪到地上。那一刻，他觉得自己的手臂，快被那可怕的重量碾碎了。那重量马上转移到他的背部，随后压力消失了。

他立刻抬起盾牌保护自己的头部，还好及时赶上。但是它的蹄子深深嵌进他身上，一阵痛苦突如其来，他知道在自己受了伤，但是毫不犹豫，接着把盾牌砰的一声砸在怪物头顶。

那生物仅被甩出几米，但冲击厉害，足以引起大地一阵震动。史蒂夫往相反方向滚了几圈，才能爬起来。他检查了一下自己，看到血液从他的右臂涌出，地面马上被染红。但他顾不上处理，马上向后看。

那怪物现在更加激动了。它不停咆哮，整个世界都被它的恶臭熏染。史蒂夫看了一眼，确保托尼的安全——托尼还在原地，缩成一团——然后他再次回归战场，那东西再次向他发起进攻。

这次他单膝跪下，打算任由怪物冲向他的盾牌，利用那强大的冲击力把它抛到空中。这就像他曾经利用盾牌，把娜塔莎抛到高空，阻止齐塔瑞人的小飞船。但野兽不是苗条的女人，而且它明显还有还有其他意图：当它撞在盾牌上时，后腿再次攻击史蒂夫的上身，试图掏出他的内脏。

身上怪物的重量使史蒂夫向后倒去，在他后仰的同时，他把身体曲朝左边。野兽猛地撞向他身旁的地面，躲过了直接朝向他头部的攻击。

在这一时刻，他们躺在那里，之间竖起的盾牌就像一座红墙把他们隔开。然后怪物开始摩擦后腿，准备站起来。

在它起身之前，史蒂夫用双手抓住盾牌，将其边缘狠狠砸进野兽的后颈。

它的嘴巴因为疼痛（可能是愤怒）而张大。血溅上史蒂夫的脸颊和手臂，但他不介意，继续向下倾斜身子，像用刀一样使盾牌来回切得更深一些，想要速战速决。

野兽狠狠的挣扎起来，在地上疯狂地跺了几脚。它的嘴巴张得更开了，发出另一个无声的尖叫，然后，头部终于脱离了身体。现在，它一动不动了。

史蒂夫的心脏在他的胸口蹦蹦直跳，他收起盾牌，往后退。

／／结束了，你倒下来，你死了。我警告过你，你没有听我的。而在你死了。／／

他又退了一步，这个世界好像变得柔软而轻盈。他跪倒在地，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，有些摇摇晃晃。

手臂上的痛苦把他从晕眩中拉回来。当挥舞着盾牌时，史蒂夫没有太大感觉，但是现在战斗结束了，肾上腺素已经退去。他低头检查自己，惊讶地看到右臂从肩膀一直到肘部，被蹄子划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，血液流到他的手上。

“噢…”他反应道。

就在这时候，怪物的尸体如同触电一般，发出一阵痉挛，之后像一只猫一样迅速蜷缩起来，再一次缓缓直立起身。

震惊在原地，史蒂夫简直无法呼吸。它死了！他坚定地相信着。规则为什么失效了？

怪物死死盯着他，眼睛充满疯狂的愤怒。它一脚跺在地上，蹄子被血染得通红——但那不是它自己的血。它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消失，就好像从未存在过。

它朝他吼了一声，然后一头转向另一边，这回它瞄准了托尼。

“不！”史蒂夫喊道，不顾痛苦蹒跚着冲过去。 “不不不…”他又开口说道。他不在乎这东西是否真的可以听到，或者理解他的话。史蒂夫抬起盾牌，撑着站起来准备攻击。“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，你已经死了，死了！”他的右手已经无法移动，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摇晃。他眨了眨眼，努力保持清醒。“我不会让你伤害他，你必须打败我。”

为什么到了现在，现在这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时刻，他才能意识到这么明显的真相？

“我爱他。”他声音满载愤怒和绝望，那是对一切明白太晚的悔恨。 “你不能伤害他，听到了吗？！我爱他！”

野兽哼了一声，厚实而又浑浊。它踩在地上，蹄在上面来回摩擦。

“史蒂夫。”

他惊呆了，就像自己也随着耳边嗡嗡直转的机械启动声打转起来。托尼坐在那里，钢铁侠的掌心炮上闪着光芒。对着野兽的手臂还有些撑不稳，但是托尼本人正看着史蒂夫。

看着他

“我的上帝…”史蒂夫说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也是。”托尼说，并朝着目标开火。

冲击波的声音就像雷鸣和闪电，就像残酷战斗的号角声。史蒂夫转向那怪物，它因痛苦而嚎叫，脑袋被打掉里一半。随后它倒向地面，又一声震耳的声音。

“现在，它死了。”他说。

“你最好真的相信这个。”托尼严肃地回答。

他抬起头，看到托尼脸上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——／／我真的说了吗？／／——然后无法克制住地大笑起来。

没关系，他的确可以笑，那头生物终于死了，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个信念。

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噪音，不是那种伴随死亡的沉默，而是受史蒂夫欢迎的声音——那是外星人飞船的引擎声。

“我想我们好好上了一节课。”托尼说。他缓缓往后倒，把手甩在身旁。“绝对是件好事，但是我在四天前就对这一切感到厌倦了。”

史蒂夫再次笑了起来。他知道自己肯定还处在震惊中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快要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时，还在正在大笑；以及托尼也像快要失去意识了，但却还能笑得这么甜蜜。

“我想我们做到了。”他说，外星人的飞船正好出现在头顶。

那是史蒂夫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件事。

TBC

嘻嘻 还有一章就完了

下一章如果我还要分 估计会被打… 所以下次应该就要完结啦

然而 我还是没确定下一篇哈哈哈哈